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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日本:三宅一生,不只是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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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日本:三宅一生,不只是包包

2022年9月30日,日本知名时装品牌ISSEY MIYAKE时隔两年再次来到了巴黎举办他们的春夏系列发布会。ISSEY MIYAKE绝对是喜欢时尚的中国人最熟悉的日本时尚品牌之一。哪怕是对于这串英文不甚了解的人,也应该听过它的中文名——“三宅一生”,再不济,也起码曾在街上看到过ISSEY MIYAKE最经典的一款包。

三宅一生经典款包(照片来源:https://www.shopandbox.com/blog/price-comparison-bao-bao-issey-miyake/)

无数个规则的三角形排列组合在一起,看上去简洁又美观。这款包曾一度引发热潮,被爱“爆买”的旅行者们加入到了必买清单。这款包包的设计者,也是这个品牌名字的由来,就是“三宅一生”。这个名字的日语罗马音ISSEY MIYAKE让人印象深刻。

这位创造了如此爆款单品,拥有着自己独特的风格和审美视角的设计大师,却在他的品牌新季服装发布会正式举办前的一个多月因疾病与世长辞。

三宅一生在生前就留有遗愿,希望在自己走后不要举办公开的悼念仪式。不过,虽然他没有举办寻常意义上的“告别仪式”,但却通过自己一手创立的品牌的新品发布会跟所有喜爱这个品牌的人做了一个完美的告别。对于时尚设计师来说,这可能就是最好的纪念。

设计的起点

设计的起点

原爆纪念馆

三宅一生1938年出生于广岛。1945年,年仅7岁的三宅经历了广岛原子弹爆炸。在日本读卖新闻做的战后70年专题采访中,他首次对大众公开了那次经历。

那天他正在学校上课,早会刚刚结束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教室的窗户随之碎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他急忙往家赶,因为他家就住在距离爆炸中心约2、3公里的地方。但当天他没能见到母亲,再见的时候,是第二天,母亲已经被转移到了救治处,半身烧伤。三年后,核爆的后遗症开始显现出来,三宅一生得了骨膜炎。在他病情好转之际,母亲却去世了。

1952年的时候,在当年的原子弹爆炸中心附近架起了两座桥,被称为“和平大桥”。已经是初中生的三宅每天坐电车上学、放学的时候都会看到。那时候的三宅还会在课余时间去上美术班。他每次去美术教室的时候,也会骑着自行车穿过和平大桥。

和平大桥

和平大桥是由东、西两座组成的,东桥的栏杆头是象征着生命的“太阳”;西桥的栏杆头则是象征着摆渡亡魂的船舶。这都是由日裔美国设计师野口勇设计的。他简洁的风格和独特世界观的表达深深地触动了三宅一生,也给了他强烈的动力去做设计。

“我虽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做设计的天分,但是(从野口勇的设计中)我得到了姑且一试的力量!”

抱着这样的信念,三宅一生报考了东京知名艺术学校——多摩美术大学,正式走上了他的“艺术人生”。

成为时尚设计师

成为时尚设计师

1960年,东京世界设计大会旧照(照片来源:http://bin.t.u-tokyo.ac.jp/dss/event_lc_td2014.html)

最初三宅一生学的并不是服装,走上时尚设计师道路的契机,要从大学时说起。

1960年,日本第一次召开了“世界设计大会”,这场盛会让日本设计在60年代有了极大的飞跃。会议原本计划包含建筑、工业、平面等等领域,但却没有服装设计。三宅一生便向主办方写了一封信,询问为什么没有服装设计。也正因为她的努力,服装设计也得以参与到“世界设计大会”中。这个良性的反馈使得三宅一生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服装设计这种乍一看或许并不重要的领域,却可能成为一份有意义的事业。于是他开启了自己对时尚设计的学习之路。

不只是设计服装

不只是设计服装

国立新美术馆《MIYAKE ISSEY展: 三宅一生的工作》展览一隅(图片来源:吉村昌也,https://girlsartalk.com/feature/20998.html)

虽然三宅一生最出名的是他的服装设计,但对于许多艺术家来说,三宅一生绝不只是一个服装设计师。

曾经的美术馆或者画廊里是没有时尚设计师们的作品的,而开拓了这条路,将时尚设计第一个放进展览馆的正是三宅一生。不仅如此,他还是第一个登上知名艺术评论杂志的服装设计师。

Artforum1982年2月刊内页(https://www.artforum.com/print/198202)

在上世纪80年代,《ARTFORUM艺术论坛》杂志登载了三宅一生的设计,并将它作为了封面。这本杂志创办于1962年,它会报道一些极简艺术和观念艺术,批判当代艺术的发展,站在历史和哲学语境中审视当下。总之,是一本以“艺术评论”为主的杂志,而在三宅一生之前,没有过非艺术品登上过杂志封面的先例。

Artforum1982年2月刊封面(https://www.artforum.com/print/198202)

这本杂志登载的是三宅一生以日本传统武士甲胄为灵感的服装设计,对于这样的设计,杂志里这样评价道:毋庸置疑,这里面有时尚的因素。 但除此之外,里面还存在着在与过去和未来的对话、与技术化时代之中个人的存在形式之间的对话。并且,这些元素还为大众呈现了一种前卫的风格。

三宅一生之后设计出来的作品也印证了这样的评价。像是他从1993年开始创作的三宅褶皱(Pleats Please)”系列时装就是如此。这些聚酯纤维制的衣服在折叠后,能变成一幅画一样的平面。这恐怕早已超出了“服装”的范畴,也应当被放入美术馆里展示。90年代,这系列时装在阿姆斯特丹市立博物馆里展览的时候,除了像一般服装一样被穿在人体模特上展览,也被平铺在了地上,以展示它独特的另一面。

不过,即便三宅一生的作品总是被放到世界各地有名的美术馆中展览,但对于自己的作品被冠以“艺术”之名,他本人总是心情复杂。他也曾明确表示过:“我对作为观念艺术的服装并没有兴趣。”

三宅一生与蔡国强讨论作品布展,2000年(图片来源:蔡国强工作室,https://m.thepaper.cn/baijiahao_19391747)

可各国的艺术家还是喜欢和三宅一生合作,其中包括中国有名的表演艺术导演蔡国强(著名的烟花作品“天梯”的创作者,曾参与2008年北京奥林匹克运动会开闭幕式的核心创意,并担任视觉特效艺术总设计)。

在法国卡地亚艺术中心,蔡国强将63件要展出的三宅一生的作品摆成了龙形,并在每件衣服上撒上了分量不同的各种颜色的火药,最后点燃引线,将三宅一生设计的服装上炸出了一条条龙纹。

Pleats Please 纽约秀场,1998年(图片来源:Taschen Books,https://m.thepaper.cn/baijiahao_19391747)

他们的这次合作无比愉快,两个人也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不仅于此,三宅一生的设计还影响了蔡国强的女儿,让她也想成为一名服装设计师。

对于好友的逝去,蔡国强在悼念文中深表痛心。除此之外,他还以一个跟近距离的视角像我们展现了三宅一生的设计内涵。蔡国强在悼念文中如此写到:他(三宅一生)作品中体现的情感交流和方法论,常提醒我们东方的美和力量所在。包括易经中最重要的“易”,也就是“变化”,一生的作品赋予人们丰富自由的穿法和搭配。而一元复始,强调回归本真和原初的哲理,在他那里即是“一块布、一卷纸,拥天下”。东方的自然观在一生的作品里展现了谦和的自我与周遭环境的融合。对比西方更强调人体的线条和形状的美学,一生是写意的,衣服和人体处于若即若离的关系,无形而不散。

人的生命总会消逝,但创作者们的想法和信念是能够随着他的作品继续存续,并超脱于时间之外的。就像文章开头提及的ISSEY MIYAKE春夏系列发布会。只要这个品牌还在,大家还在用三宅一生设计的衣服、包包,或是继承了他的观念的新的设计,那么这位设计者就从未真正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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