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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度日本:美轮美奂的竹工艺品——传承与新生

传统手工工艺 京都 关西
深度日本:美轮美奂的竹工艺品——传承与新生

图:日本竹细工

自古以来,竹子受到了各位文人墨客的喜爱,在中国,咏梅兰者有,咏竹者也众多。而日本,同为亚洲国家,且生长分布着大量竹子,于是,对于这种坚韧挺拔,四季常青的植物,日本人也有着特殊的偏爱。

浅黑色的地方是竹子生长区域(图片来源:http://www.dkakd107.sakura.ne.jp/C.html)

竹子品种繁多,据悉,世界范围内,竹子的品种约有1200多种,在日本国内,就有其中的一半——约600种不同品类的竹子。其中,桂竹(マダケ)、毛竹(モウソウチク)和毛金竹(ハチク)这三种被称为“日本三大有用竹”,既人们会利用这些竹子达到各种目的。这三种竹子据说也占日本所有竹子数量的90%,常被用来制作成各类建筑材料、生活用品、手工艺品,甚至乐器等等,可以说,在日本人生活之中的方方面面之中都能看到竹子的身影。

竹子的特性

竹子的特性

竹子之所以会被大量运用于各类生活场景之中,其原因还是要从竹子的特性说起。首先就是竹子易切割。只要顺着竹子的纤维方向切割,竹子就很容易被切开,所以它很容易被削成竹片、竹条,用来制作扇子、凉席,编织各种器物。竹子还具有很多植物根茎都没有的弹性,因此会被用来制作成弓、鱼竿等需要能承受一定力量拉伸,不会轻易断裂的东西。其次,竹子还具有很强的抗压性,不易折断,能被用来做一些像桌椅、伞架等需要能承受一定压力和重量的物品。另外,竹子本身内里中空,这种特殊的构造也使得它被用以制成一些乐器,如尺八、笙等管乐。

日本人生活里的竹

日本人生活里的竹

门松

除了上面提到的几种竹子制品外,还能看到竹子被运用在各种地方。比如日本新年时,家家户户门前都会摆上一种用松树和竹子做成的装饰物,名叫“门松”(門松/かどまつ ,又叫松飾り”、“飾り松”、“立て松”)。很久以前,日本有一种说法,人们认为树梢上居住着神明,另有“青松象征千岁,翠竹代表万代”的说法。因此,将门松放在家门口这件行为之中,暗含着人们希望神明能在自家停留,保佑家人平安顺遂的愿望。

犬矢来

竹子除了会被做成装饰性较强的器物外,还会被用于极具实用性的地方。去过京都的旅人们多少都能注意到,京都的传统建筑“京町家”(きょうまちや)的门口,墙壁边缘都会有一排竹子编的半弧形遮罩。这东西名叫“犬矢来”(いぬやらい),以前多以竹子制成,现在则会用金属打造。这东西主要是用于防止猫狗乱尿时尿到墙壁上。京町家多为土墙或木造,如果没有犬矢来,墙壁“直面”动物尿液的浸染,一容易腐坏,二容易留有异味。另外,它还有防小偷的作用。墙壁四周都被它围住了,但凡想通过窗户翻入屋内,不论从哪里下脚都要先踩着它。竹子韧性大,但始终不具有承受一个成年人重量的强度。踩上去嘎吱作响不说,还有的踩塌的危险,窃贼见了都退避三尺。

传统竹工艺品

传统竹工艺品

法隆寺竹橱子(收藏于东京国立博物馆,照片来源:https://bunka.nii.ac.jp/heritages/detail/429711)

如前文所述,竹子在日本漫长的历史之中,逐渐融入了人们的生活,还留下了些浓厚的“笔墨”,其中一些物品流传至今,甚至成了国宝。比如“法隆寺竹橱子”(日语:法隆寺の竹厨子)。它是奈良时期用来收纳经文的一个箱子,高54.8厘米,宽75.1厘米,深39.1厘米,现存于东京国立博物馆,主要是用一种生长在中国南部,名为“川竹”的竹子制作而成。

而在现在,在“竹橱子”诞生的2000年后,竹子正以一种全新的形态出现在人们面前。

竹子的新形态

竹子的新形态

Gucci Namiki旗舰店内装置(照片来源:https://chikuunsai.com/)

2022年4月,知名奢侈时装品牌“古驰”为了庆祝“Gucci Namiki旗舰店” 开业一周年,特意邀请了“四代田边竹云斋”在店内设计安装了一个巨大的艺术装置。

竹子被削成片,一根又一根,互相交织,盘根错节,组成了网面,布满了天花板。而后又汇聚在了一起,向着地面“倾注而下”,垂下的瞬间,像旋转起来的龙卷风,又更像被注入了生命,宛如巨龙一般,盘旋着冲向地面,而后贴着地面向远处飞舞而去。身处其中的震撼之感很难用三言两语去概述。而这一切都是由四代田边竹云斋用竹子制作而成。

四代与他的作品(照片来源:https://chikuunsai.com/profile/)

四代田边竹云斋本名健雄,生于1973年,是三代田边竹云斋的次子。田边竹云斋是个艺名,且代代相传,传到“健雄”这代已经是第四代了。他们家世世代代不做别的,就是以竹子为原料,制作各式各样的“竹工艺品”。最开始的初代最擅长的是制作作为煎茶道具之一的竹花篮。二代也继承了这门手艺,且在制作工艺上不断精进。他所削出来的竹片即纤细又细腻。等到了三代,除了在手艺上不断学习和进步外,更是做了没有实际用途,但却充满了他自己的思考和表达的工艺品。

京都向日市竹林

即便百年以来,竹云斋的当家们的拿手作品用的都是竹子,但他们绝不是在重复做着同样的东西。如今四代所做的一切装置作品,也是继承了前人的手艺后,又注入了自己的灵魂和风格,这才凝结除了从未在家族历史上出现过的精美作品。对于四代来说,他虽然继承了传统工艺的制作手艺,但在思想上,他需要有属于他自己的革新。

正如他所言,不断重复的传统是无用的,想要发展,就需要革新,就像和歌‘利休道歌’里的那词一样——规则需严守,虽有破有离,但不可忘本(破るとも離るるとても本を忘れるな)。四代认为,自己会感谢从初代那里获得的技术,感谢提供他这一切原料的土地和自然,与此同时,他也会感谢他自己,感谢那个始终将创新性放在心中的自己。

四代的看法或许也代表了如今部分日本传统手艺人们对于“传统”和“现代性”两者之间的看法。它们从来不是一枚硬币的两面,而是可以相辅相成,甚至相融的两种思想。当它们汇聚的那一刻,不仅仅是这两种思考本身相聚,而是日本的“过去”,那千百年来的沉淀乘着这些传承的载体穿越至今,与此刻的这片土地和自然,以及生活在之上的人们对话,一起孕育出了更多新的可能性。

竹工艺的未来

竹工艺的未来

手艺的传承和艺术性的突破或许无法像竹子的生长速度一般迅猛,但这种愿意去追求不断创新的传承,才是让这种传统工艺如竹子般常青的原因所在吧。在日本竹工艺手艺人们的努力下,竹工艺一定能以更多不一样的“面貌”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最终,又能以更有趣的形态回归于人们的生活里。十分值得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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